山水听风

BGM：后继者-任然

*意识流慎入

*无质量速写慎入

*中年人的故事






1


佟莉要结婚了。

顾顺接到电话的时候天色还暗，他贫了几句嘴，保证道一定提前进场为新娘子鞍前马后。

挂断。

凌晨三点的半山腰静谧得紧，蝉鸣伴着风吹树叶的声响挠着顾顺的耳朵。

他继续往前走。

天边绽放的第一缕晨光轻飘飘地落在山顶，顾顺坐在依稀熟悉的那块山石上，掏出手机。

山顶没有信号，不过并不重要。

他拍下一张照片，存入无名的、已经有九张照片的相册。

“四十六岁生日快乐，顾顺。”







2


李懂笃定会见到顾顺，在佟莉的婚礼上。

他对顾顺伸出了手，顾顺抓着他的手虚抱他一下。

李懂听到顾顺说：“好久不见。”

几个字刺得李懂有些疼。

眼前的顾顺和记忆里相比没什么变化，唯有眼角细微的纹路敛了几分以往的锐气。李懂在心里掰着指头算，第十年。

“嗯。”







3


加上姗姗来迟的杨锐和徐宏，这桌也只坐了一半的人。还少了远在国外赶不回来的罗星。

几个人似乎商量好了，都没带上家眷。

杨锐用缺了两根指头的手向半桌人炫耀他的小女儿，徐宏特意要过来仔细地看。

“比你好看多了啊，队长。”

杨锐嘿嘿地笑，孩儿她妈好看。

徐宏转头向着顾顺，刚要开口。

“我离了。”

顾顺喝了一口啤酒，堵回了徐宏到嘴边儿的问话。

李懂猛得抬头。

徐宏拍了拍顾顺肩膀。

“你结得最早啊……怎么搞的？”

顾顺面色平常，就是性格不合，过不下去干脆离了。

“什么时候。”

顾顺眼神挪到突然出声的李懂身上。

“不记得了。”







4


佟莉一桌一桌发着喜糖。

新娘子眼眶红红的，就是一滴眼泪都没掉下来。

发到战友桌的时候，佟莉支走了新郎官，坐在李懂身旁的空位上。

她脱下雪白的手套，露出布满老茧的手。

杨锐看着佟莉从他们桌的喜糖里拿出了一块儿，有些发抖地拆开糖纸，粉红色的糖块儿被她放在面前盘子里。

他已经记不得佟莉最后一次穿军装的样子了。







5


李懂是最早知道佟莉要结婚的人。

电话里的女声有些失真，佟莉似乎是喝醉了。

他听着佟莉絮絮叨叨的念着这些年都干了什么无聊的事情，去了天南海北的什么地方。

佟莉突然说，我十六年没吃过糖了。

懂儿，我要结婚了。






6


佟莉站起来，远处的新郎看她起身也快速走过来。

男人握住了佟莉的手，低声说话。

“不想吃就不吃，别逼自己。”

佟莉摇摇头，被男人握住的手掌张开来，是一枚样式很旧的糖块儿，握得太紧，已经有些化在掌心。

李懂看着佟莉把手掌凑到嘴边，那颗糖片刻不等就划进唇关。

佟莉有些怔愣。

她睁大了眼睛，手掌紧紧捂住了脸。泪水顺着眼角落下的下一刻，身侧男人用拇指为佟莉擦去。

“谢谢你们来参加我的婚礼。”

于是雪白婚纱的新娘呼出一口气，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。

她转过身，与新郎相携而去。






7


徐宏和李懂都喝得醉醺醺。

杨锐顾顺一人架着一个，在新郎担忧的目光下左右分开。

喝醉的人是不讲道理的，顾顺看着坐在马路边死活不上计程车的李懂劝解自己。

“你住哪儿？”

李懂抬头看看他，傻笑了一声。

“……白问。”







8


李懂再睁眼，顾顺正躺在他身边看电视。

他以为自己在做梦。

顾顺看他一眼，换了一个台。

“这哪儿……”

“我家。”

“我怎么在你家？”

“你昨晚上喝多了，问你住哪儿也不说，我只能带你回家。”

顾顺偏头看着李懂。

“厨房有粥，自己盛点儿吃吧。”

李懂愣了愣，应了一声谢。







9


顾顺家整洁得很，倒是跟以前很不一样。户型是标准的家庭型，却只有一个人的生活痕迹。

“看什么呢。”

李懂低头吃了一口粥。

“没什么。”

寂静半晌。

顾顺倒了一杯水，坐在他旁边。

“你老婆也没来啊。”

李懂放下勺子，自己走到池子那儿刷碗。

“我没老婆。”

顾顺起身走过来。

“……你说什么？”

水声停了。

“我没有结婚。”







10


顾顺上交退役申请之前，带着李懂到家乡玩儿过。

顾顺觉得自己足够幸运。大伤小伤不断，但他还能一直在前线奋斗到父母催婚催退的年纪。

那天是顾顺三十五岁的生日。

他卡着日出时分，早早拉起还没清醒的李懂踏上了登山的路。

现在想想，他还是不够早。

爬到半山腰的时候，李懂拉着他走。

顾顺听见李懂说，你马上结婚了，要不要我做伴郎？

他心里想了好多年的问话，早早下定的跟父母摊牌的决心……一切停止了运转。

李懂说，羡慕啊。

顾顺停下步子。

“下山吧。”
“你不是累了么。”








11


李懂看见顾顺卧室里挂着飞镖靶。

他拿起一枚后退几步，正好撞上低头进门的顾顺。

“有兴趣？”

李懂点了点头。

顾顺也拿了一枚。

“比赛吧。三次机会，中一次红心，对方要如实回答一个问题。”

李懂笑。

“我第一次玩儿，你这是耍赖。”

顾顺挑眉。

“你怕就别玩儿了。”

李懂对顾顺拙劣的激将法哑然，摇头开口。

“我先来。”








12


第一枚，中。

“什么时候离的婚。”

顾顺戏谑的眼神僵住。

“要……如实回答。”

“九年前。”

第二枚，中。

“为什么离婚。”

“心里有人。”

李懂手颤了一下。

第三枚，没中。

“可惜了。”

李懂低下头。








13


李懂比顾顺更早知道，他要结婚的消息。

双鬓已经见白的顾母握着他的手，让他好好劝劝顾顺。

劝他退下来，娶一个温婉的妻子，下半辈子安宁得过。

李懂在那双眼睛里看见了恐惧，希望……和哀求。

于是他应下来，然后说了一声对不起。

其实李懂知道那天是顾顺的生日，知道顾顺在口袋里藏着什么。

他也知道，怎么做能让顾顺后退到界限之内。

顾顺转过身去的时候，李懂用口型说了几个字。

生日快乐。







14


顾顺走到靶子前，把偏离轨道的飞镖拔下来，直接插在红心处。

“现在中了。”

他走到李懂面前。

“你想问什么？”






———— END ————


瞎写，不要认真

随意脑补，没有后续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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